云弄_丧病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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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卓其华

傻、白、不太甜、烂俗梗、天雷滚滚(*/ω\*)

一看名字就知道这篇文是作者恶趣味之下的产物

文笔不好,一万多字就知道啰里啰嗦地说废话

唉,继续求轻拍_(:з」∠)_


“此局既又是皇甫兄输了,那么——”

“连输三局,我愿赌服输,随你罚酒便是。”

皇甫卓端起桌上的酒壶,欲为自己的杯子斟满,却被对面的家伙伸手拦下。

“皇甫兄且慢!这样寻常的惩罚怎么能行?”

“那你要我如何?”皇甫卓撂下酒壶,抬眼看向自己的友人。

“什么惩罚我早已想好了,只怕皇甫兄不敢应承。”夏侯瑾轩学着自家二叔的样子像模像样地捋了捋下巴,双眸流光一闪。

皇甫卓下意识觉着后脊梁一冷,心中暗自揣度了一番对方的心思,也不知这位打小就一肚子鬼灵精的竹马好友又有什么奇怪的点子。随后又思忖着自己输了就应该毫无怨言地接受惩罚就算是游戏也必须遵守规则不然就有违自己一向谨守的公正等等诸如此类,一咬牙便也不管不顾地应允了。

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夏侯家的小少爷便推说自己乏了,打着呵欠回了自己的房间。就好像方才那个硬是捧着酒菜敲门进来、嚷嚷着要一醉方休的家伙是旁人一般。一头雾水的皇甫少爷叹了口气,吩咐客栈小二撤了酒菜,简单梳洗后躺下歇息。谁知一闭上眼睛就听到隔壁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似乎又有言谈之声,闹得皇甫卓的睡意全消。夏侯这家伙又在闹些什么名堂?强忍住冲到隔壁的欲望,皇甫卓裹上了被子。

 

今年刚满十六岁的皇甫卓第一次独自带着几名弟子出门办事。年轻的皇甫少主一心只想着自己一定要将事情办妥,哪曾想会在途中遇上夏侯瑾轩。他也是应了父亲之命到北地拜访几位世伯,然后计算着日子前往折剑山庄参加今年的品剑大会。这趟经过此地,原是要往开封去,听闻自己要前往洛阳,便也就死皮赖脸地要求同皇甫卓一道走了。

虽然这位好友儿时也添过不少麻烦,不过好在此行只是为了向洛阳的一家玉石商户进一批原料,并不费事,也就没出什么纰漏。昨日完了事,想着今日早点启程回开封向父亲复命,却不想夏侯瑾轩向往起洛阳附近的名胜来,将两家弟子安置在城中的客栈,拉着自己来到了洛阳西郊的一片山川游玩。但这家伙又不走齐整的官道,偏扯着自己走那杂草丛生的野路。等到他四处寻古探幽尽了兴,再下山已是迷了方向,天色也渐晚了。所幸二人七拐八拐地摸下山后,在山脚发现一小镇子。虽然镇上只得一间简陋的小客栈,但供俩人暂住一晚倒也无妨。

谁知这夏侯爬了一日的山,丝毫也没疲累似的,硬拉着自己把酒言欢,学学那文人的吟风醉月。学着学着也就玩心大发,行起了酒令。皇甫卓素来很少饮酒,更不会什么行酒令,一来二去连输了三局。原本以为输了罚酒便是,怎会料想到夏侯瑾轩想了一套新的惩罚。不过问到这惩罚具体是什么的时候,他却变得锯嘴葫芦似的,神神秘秘地回了屋。皇甫少主在被子里闷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头绪,只估摸着第二天会是很艰难的一天。再听听隔壁的声响,不禁觉得脑壳开始发疼,疼得开始发晕,晕到最后也就胡乱睡了。

 

隔天早上,维持着闻鸡起舞的生物钟的皇甫少主按时睁开眼睛。翻身下床,一只手揉揉泛着黑眼圈的眼睛,一只手去够那床边挂着的衣物。摸索着往自己身上套,只觉得触感不大对劲。轻飘飘的,似乎是纱制布料。睁大眼睛瞧了瞧,床边挂着的俨然是一套女子的衣物,自己那套蓝白的少主装却不翼而飞了。低头一瞧,手中分明是一件藕色的纱制半臂。透过纱衣,皇甫少主发现自己踩着的,俨然就是一双浅粉色的凤回首。不敢置信地抹了抹眼睛,再瞧了一眼手中之物,整个人顿时石化在当场。手上失了气力,那件半臂便飘忽着要落地,却又恰恰好被一只纤手接住,搁回了原处。

“皇甫少......皇甫小姐愣在这里作甚?还不快让云娘为你好生打扮打扮?今儿个可是这里的庙会。”名唤“云娘”的客栈老板娘调笑着拍了拍皇甫卓的肩膀。这一下倒是终于把他的魂儿召回来了。

“老板娘,你......我......”皇甫卓想到自己身上还只是着了雪色亵衣,忙退了开去,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皇~甫~兄~早安呐~”一向只爱睡到日上三竿的某人从云娘身后出现,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微笑,“啊不对。卓姐姐~早安呐~”

“夏侯瑾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回答!”皇甫卓握着拳头,气得刘海抖了三抖,把夏侯瑾轩震得往后退了半步。

“好了好了,皇甫兄息怒啊~”

“我的衣物在哪里?一大早老板娘......怎么会在我房间里?”

“咳咳,皇甫兄还记得昨晚答应的惩罚吗?”夏侯瑾轩挑了挑眉毛,身后的云娘掩嘴笑了。

皇甫卓盯着衣服架子上挂着的半臂、窄袖衫和纱裙,又下意识踩了踩脚上套了一半的凤回首。

“你......这成何体统!”

 

“卓~姐~姐~可是换好了?”夏侯瑾轩坐在桌边,捧着一杯清茶,拨弄了一下云娘带来的钗环。

“夏侯少爷莫急,这皇甫妹子可真真是个美人。”折腾了一早上,云娘终于扯着那人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

“嘻嘻~卓姐姐,你可比话本儿上写的蝶精水魅美多了。”

“无耻!”

“皇甫大人,只有一日,就一日。”

“......”

“若是白日里出门,我们这‘皇甫妹子’怕是会被人认出来。”

“嗯嗯,那么我们入夜后再去庙会吧~”

“......”

 

不觉夜色渐浓,云娘唤来客栈里头负责采买的小二阿柳,领着皇甫夏侯二人,顺着街上的人流,往镇上的花神庙去了。阿柳不知其中原委,直勾勾地往夏侯瑾轩身边那位蒙着半边面纱的高大女子瞧。虽然自己一路上话挺多,但都是讨好卖乖的吉祥话,没觉着有哪里得罪到这位小姐。怎地她一言不发,从头到尾也没接他的话茬,眉目间还隐隐透着些怒气。

他自是体会不到这位皇甫小姐浑身上下有多少不自在。且不提这一身轻飘飘的女子装束令他有多么的不舒服,单是脚上这双凤回首就足够让他吃上不少苦头。皇甫卓原本只想早点走到镇上那座小庙,然后迅速拽着夏侯瑾轩回客栈,却没料到这一路上有那么多赶着去花神庙的人。人群密集处推推搡搡,一个不慎就踩着他的裙角。就算到了稍稍宽敞的地方,走得急了也会被自己这一双该死的鞋子勾着裙子。这种情况下,几步踉跄算的了什么,不摔着就是万幸了。

夹在阿柳和皇甫卓中间的夏侯瑾轩将这两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在自己的竹马再一次被裙子勾着而濒临炸毛的时候,一把扶住他,靠上了河岸边的曲栏。

“卓姐姐,看你也是累了,不如在此小憩片刻?”夏侯瑾轩乖巧地给他顺了毛,又吩咐阿柳去往前头那位挑着担子的阿婆那里买点茶水点心。

“你倒是玩得开心自在。”见阿柳走远了,皇甫卓才压着嗓子开口,“你当真要去那花神庙?“

“谁家见月能闲坐,何处闻灯不看来。今日虽非上元佳节,得此良辰美景,自是不能辜负......”

皇甫卓看夏侯瑾轩盯着河面上浮动着的花灯出了神,叹了口“目光呆滞”便回过身来,倚着曲栏瞧着面前来来往往的人群。

大抵自己早已看腻了这些灯火。开封那里的灯节庙会一年至尾也有不少,小时候被母亲抱着去看过几次。母亲过世后,府里的老管家也领着自己去放过灯。再大了些也就宁愿待在自个儿屋子里看看书,雕雕玉,当做平常日子一般打发了。

说到雕玉,这回参加品剑大会,为夏侯和欧阳小姐雕的玉已经准备好了,只是——姜师兄那份。

皇甫卓下意识去摸了摸胸口,才想起来自己穿的并不是那套便服。

为姜师兄雕刻的玉佩并不在身上。

去年品剑大会赠给姜承的玉佩在自己临走的时候被退了回来,着实令皇甫卓生气。

对,现在还在生气。

当时将玉交到姜师兄手上的时候,明明看到他一副很惊喜的样子,怎地到了回开封的前夜又还给了自己。问他,只支支吾吾答“身份”、“礼数”一类字眼。皇甫卓只道“我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见他仍不肯要,就索性把玉佩塞给他,愤愤地跑了。第二天,姜承站在队伍里前来送行,皇甫卓仍堵了一口气,没给他什么好脸色就上了马车。所以今年要不要送玉,着实让他纠结了好一阵子,不过到了最后还是忍不住挑了块上好的玉石来。今年的品剑大会日子近了,还剩些细小的花纹没有琢好。出门的这两日便带在了身边,一有空就拿出来雕刻。

不知道他今年会不会好好收下。这一年来,他寄给自己的书信,都因自己赌气而没有回复。渐渐地,也就再没有他的消息传来。

 

“皇甫小姐,您的茶。”阿柳捧着杯碧清的茶水在皇甫卓眼前晃了晃。皇甫卓蓦地一惊,刚要开口,却想起自己眼前的模样,改作微微点头,接过茶水抿了半口。身边那只正在吟诵“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的夏侯少爷也被突然递上来的一杯茶生生噎住了大半诗兴,只好赧赧然接过茶杯。

摇头晃脑地继续念下去,刚要到“玉漏莫相催”一句时,握着茶杯的手就被强硬地拽住,还没喝上一口的茶水一股脑儿倒在了衣襟上,下一秒整个人都被拖走了。

“卓姐姐,莫相催啊莫相催!别那么急着走啊!”

 

夏侯瑾轩一边腹谤着“哪家姐姐会这么大力地拽着人跑”,一边跟着皇甫卓一路小跑,拐进了一处巷子才停了下来。

“呼......踩着这鞋子跑......着实累人。”“皇甫小姐”早已顾不上淑女姿态,靠在墙上喘着气,“还好没被周世伯瞧见。”

“认识的人?”夏侯瑾轩擦了擦自己的衣襟,拿下两片茶叶,又活动了一下刚刚被拽得生疼的胳膊。

“周世伯就是我此次前来采买玉石的那家商户的老板。”皇甫卓直起身子,才发现自己那双凤回首上沾了好些泥泞,不觉皱了皱眉头。

“额......那我们现在?”

“现在?当然是赶紧回客栈了。”瞅着四周没人瞧见的空当,“皇甫小姐”迈大了步子,向巷子另一头走去,心情好了不少。

夏侯少爷倒是蔫了,垂着脑袋不大想动窝。直到他那位风姿绰约的“卓姐姐”在前头转了个弯,不见了身影,才嘟嘟囔囔地跟上去。

“皇甫......兄?”夏侯瑾轩小跑着追上去,拐过那个巷口。

可是......这空荡荡的巷子哪里有什么人。

 

自然不会有什么人。连鬼影子都没有。

他这位风姿绰约的竹马,如今正被俩人抗在肩头,飞速地往山上奔去。傍晚出门前云娘为他精心梳理的一头云髻随着这俩人奔跑的动作散落开来,挡住了他的脸。

皇甫少主大概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被人轻松擒住。被人一路扛着,颠簸颠簸并不好受,很快就醒了。眼睛还没睁开就想骂人,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根本发不出声音。手脚试图挣脱俩人的桎梏,却也酸软着使不上半点力气。

“呵呵,小姐别再白费力气啦!等到了山寨,和我们寨主成了亲,吃了解药就恢复啦!”一个粗粗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大概是扛着皇甫卓肩头的人。

“呼呼——这药真是厉害,轻轻放了一点在茶水里,就把这小妞迷晕了。”皇甫卓咬了咬牙,暗忖大概是他们趁着人多手杂,在阿柳递过来的茶水里下了药。只是不知夏侯兄现下如何,是否也中了招。不过,看样子他们的目标是女人,夏侯兄说不定没有被擒住。

“要我说,我们俩抓的小妞,可比前两天其他弟兄抓住的强多了。”

这么说,还有其他女子遭到劫掠?等一下为什么要用“其他”?

皇甫卓恨恨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努力仰起头,想要看清楚周围的情况。

呵,一般的山野树林,全无印象。不过这山贼走的是野路,留下了脚印。但现下有没有人知道自己被擒,知不知道自己被擒到这山林里,还是个大问题。就凭现在的自己,要对付这两个小喽啰尚且不易,到了山寨,要逃脱就更是难上加难。

伸手在头上摸索了一阵,才发现几枚原本插在发髻中的玉簪早已不见踪影,怕是落在半途中了。这下,想要用簪子刺伤他们两个后趁机逃跑,也是不可能的了。

皇甫卓定了定神,又抬头向四处张望。月光之下尚能看见草丛树木的轮廓,但除去这些什么都没有。

夜半时分,这深山密林怎会有什么人。有的,怕也是这些山贼的同伙。

 

待他又垂下头去,思索另一套办法的时候,那两个山贼突然停下了脚步。下一秒钟,皇甫卓的身体便狠狠地撞上了地面。虽然杂草丛生还算柔软,但小石头还是硌得腰背生疼。

“两位为何劫掠这位姑娘?”皇甫卓甫一支起身子,听到这句话顿时手臂又没了气力。

“你!你这小子敢来坏我们的好事!”

“别和他废话,放倒他再说!”

皇甫卓再度吃力地坐起来,看到那深紫色衣袍的少年背对着自己,拼命与那二人缠斗。背上的衣物黑了一大片,却不知是什么。皇甫卓扶着树干勉强站定,握了握拳头,却依旧没有半分力气。借着月光,看清了那人身上沾染着的,分明是血迹。

早已干涸的血迹。

 

终究还是......

身上的伤口又崩裂了,渗出大片血迹,在已然干涸发黑的衣服上又添了一抹鲜红。

姜承从昏迷中醒转时,浑身上下都失去了力气,腰背那处更是疼得像是生生被剜去了皮肉一般。

这几日,姜承奉了师父的命令出门办事,一切都还顺利。回山庄的途中救下了一位被恶人追杀的少年,却也因此受了重伤。姜承生怕耽误了师父交待的事情,伤还没痊愈便匆匆上路。不想,连夜赶路的时候途径洛阳城郊一处山林,又碰上这等贼人掳掠女子的事件。

重伤在身的姜承并不是那两人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眼前越发晕眩,戴了钢刃的拳头也渐渐失去力气。一着不慎便倒在地上,晕厥了过去。

姜承心想,那两人大抵是以为自己死了,才会把自己留在这里,然后带着那位姑娘跑了。

如今,单凭重伤的自己与山贼硬拼怕是不行,需得先下山去往那官府报案。打定了主意的姜承掏出怀里半瓶金创药往伤口一倒,又扯了布条草草一裹,站定身子后活络了一下,就顺着那山贼留下的脚印下山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被劫掠的“皇甫小姐”刚刚可算是见识到了那俩山贼口中英明神武的寨主大人是个什么模样。

个子足足比高挑的“皇甫小姐”还高上大半个头,身材也粗了好几圈,脸上还有一道伤疤,颇为触目惊心。与这种一身蛮力的粗汉硬拼,显然没有取胜的可能。

皇甫卓草草撩了一眼,寨子主厅里最少也有十五六人。外头还有多少,不得而知。

“这位美人身量挺高,与我站在一起还真般配!”寨主撩了撩皇甫卓的半边面纱,伸手就抚了上去,“脸蛋这么好看,还戴着面纱干啥啊哈哈哈!”

皇甫卓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直想一剑劈了这只手。然而,平时拿剑的右手正与左手紧紧绑在一道,根本无法动弹,只好狠狠剜了这寨主一眼。

“哈哈,这脾气也真是对我的胃口!”扯去了面纱,那只手就要抚上胸口。皇甫卓呼吸一滞,被这贼人发现自己并非女儿身,恐怕会被立刻杀害。

“呵呵,今晚我们弟兄们就给大哥办个热热闹闹的喜宴!”闻言,那只手离了皇甫卓的脸颊,按上了方才讲话的山贼的肩膀。

“好!你们赶紧把喜服置办置办,再弄些好酒好菜!今晚本寨主就要风风光光地迎娶夫人!”

“是!大哥!”

 

被认定为“准寨主夫人”之后,那群山贼就搀着皇甫卓进了一间卧房,端来了些饭菜,就都离开了。手腕上的绳索终于被解开了,推了推门,却是反锁的。透着窗纸,还能看到两个身影立于房前,想是看守的山贼。皇甫卓简单活络了一下身子,盯着一桌子饭菜出了神。

昨夜,皇甫少主十六年来,第一次感到如此愤怒、恐惧和无力。

月光下,那衣袍上渗出的鲜红,深深刺痛了皇甫卓的双眼。他倒地的时候,皇甫卓几乎是跪着爬到他的身边。见他浑身都是血,霎时红了一双眼睛,一心要与那山贼拼命。

被再度弄昏过去之后,再醒来,就到了这山寨里。

如今之计,不可硬拼,唯有伺机逃脱。

 

这一厢,姜承刚被捕头从县府衙门里“请”了出来,身上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寻了一家医馆找大夫简单处理一下伤口,匆匆买了些药和暗器,就啃着干粮上了山。

此地县衙一听说有山贼就遮遮掩掩地打发了姜承,摆明了态度不愿意跟着他上山救人。到了医馆旁敲侧击一打听,才知道了个大概。原是县衙这两年新调来的县太爷得了那山贼头头的好处,一勾结就对这群山贼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里肯管此事。

想来没有官府派人出面,又没有其他侠士在旁,要救人只得孤身涉险。剿灭山贼不提,紧要之事是先救下那位姑娘。

姜承昨晚下山时做了些标记,没费什么功夫就摸到了昨晚那处打斗的地方。又循着山贼留下的脚印,一路追踪到了山寨外头。寨子倒也不是很大,只有一个大门,门口站了两个山贼,看上去并不是那么难对付。

姜承身子一闪,藏入大门几十米开外一处较为茂密的树林,一个翻身上了树,远远望见山寨里一群人扯着些红艳艳的东西跑进一间屋子。

那屋子当然就是“皇甫小姐”所在的那一间了,这些最初还呲牙咧嘴凶巴巴的山贼现在正一个劲儿地往屋子里挂红绸、叠喜被、搁红枣,一口一个“大嫂”、“夫人”叫得那叫一个欢喜。一夜苦思逃脱之法早已令皇甫卓头痛不已,如今这些进进出出的山贼更是闹得他头痛欲裂。

摸到一盒子精致的喜服时,皇甫卓不禁开始佩服这些山贼的本事。但是在这些喜服被扯起来糊到身上之前,他还是狠狠瞪了这些大呼小叫的人一眼。他们也就都红着脸,十分识相地把门关上,哄闹了一会儿也就走远了。

这喜服真是该死的合身!

 

天色很快就暗下来,皇甫卓被一把糊上喜帕,半推半就地到了主厅,忍着一身鸡皮疙瘩同寨主拜了堂,又被一群人簇拥着回了屋子。

皇甫卓整个人都像散了架似的,但心里却轻松了不少。可能是药效在减弱,手上气力恢复了些。那寨主大概正在同那一帮山贼喝酒,整个山寨里头的戒备应该会有所疏忽。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皇甫卓扯了头上的喜帕,正要起身解开外衣,却听到那寨主的笑声由远到近。暗想不妙,把发髻上的一只钗子拔下,握在手中,又重新把喜帕糊回了头上。

“哈哈哈,我少喝了几杯就来陪你了,夫人你是不是很开心~”

皇甫卓盯着自己的脚尖,紧张得手心直冒汗,把握着发钗的手往身后藏了藏。

“夫人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紧张啊。哦——我想起来了,你还没吃这解药。”那寨主揭了喜帕,将手搁在皇甫卓的肩头,拨弄了一下外衣的结扣,“再委屈夫人一阵子,等我们俩做了那真夫妻,为夫就给你解药。”

只觉得那只火热的手开始动作,皇甫卓一咬牙,亮出钗子就朝他胸口扎。

糟糕,力道还不够,这贼人的皮肉怎么这么厚。

寨主轻轻拔了胸口上没入半寸的发钗,一个耳光将皇甫卓打翻在床,然后重重地压上去。

“哼!想要谋杀亲夫?歹毒的女人!”皇甫卓胸口一凉,外衣被剥落,丢在了床下。

预想的暴行并没有来临。刚才还在喘着粗气试图解开身上束缚的人,下一秒钟就失去意识倒在了皇甫卓身上。躺在床上的皇甫卓一偏头,堪堪躲过这粗汉的头撞上他的脸,却又堪堪撞上了闯进来的人的眼神。

“这位姑娘,你的衣服。”姜承将寨主的身体向边上挪动了一下,又背过身子,将地上散落的外衣递给身后的女子。

“......”衣服被拿走了,但没有听到回答。

等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停下之后,他才转过身子,却只看到那女子的背影。

皇甫卓正窘得不行,却又一个猝不及防地被地上醒来的寨主抓住了脚腕。姜承倒是眼疾手快地把刚刚从一个山贼身上摸到的迷药往他嘴上一捂。握着脚腕的手一松,皇甫卓一下子就失去了重心,直直地要倒下去。一个转身却被身后的人搂在了怀里。

姜承用手稳稳地环住皇甫卓的腰身,脸上霎时红了。一抬眸看清了怀中人的模样,脸颊的红晕就更深了,还热得烫手。

 

皇甫卓在那寨主身上翻到一包白色粉末,猜测是这迷药的解药,不管不顾地就着水吞下去,果然身子轻快了很多,喉咙也终于能发出声音来。然而他只是默不作声地同姜承把那昏迷不醒的寨主拖到了床下藏好,然后直起身子,浑身不自在地低下头去,不敢去触碰姜承的眼神。

姜承这边也不是那么自在,一直盯着皇甫少主一定会惹他生气,但......还是忍不住把眼睛瞟了过去。

一步之遥的皇甫少主,一头云髻被扯散了些许,乌发间并未装饰任何发簪钗环,只留一撇刘海和些许发丝散落在肩上和胸前,狼狈之余也有段自然天成的旖旎。面上施以粉黛,一对剑眉被画作两弯柳叶,眉心一点朱砂,平添半点风情。一双明眸清波流盼,长长的睫毛掩去了眼神的一点凌厉。两颊晕染腮红,一大片红云似乎一直蔓延到了耳后。原本略有些苍白的双唇也点染了一抹朱色。身上则着了一套艳红色的大袖襦裙,胸前绣着淡金色的牡丹,袖口和裙摆则用银丝线勾出些许云纹。因他正侧着身子,那曳地罗裙便散落开去,扫露出一双浅粉色的凤回首。整个身姿因这烛火忽明忽暗,飘忽间更晃得姜承心神荡漾,一时竟不知身在何处。待到那人走上前来,握住他的肩膀轻摇,方才赧然地收回眼神。

“姜......姜师兄,我这副形貌着实......见笑......”皇甫卓清了清嗓子,把这整件事从头到尾同姜承说了,然后又问了问他的伤势。

姜承盯着他的脸,怔怔然听着,点了点头:“无妨。皇甫少主,如今我们还是早些离开这里吧。”

“嗯,只是不知姜师兄有什么办法?”

“我方才进来的时候观察到,屋子外面有不少山贼。原本我们两个要对付他们并不难。但现在我受了些伤,皇甫少主......”

“我刚刚服下解药,暂时还施展不了功夫。但若是等到我完全恢复,怕是已经天亮,这样就更——。”

皇甫卓话说到一半,就看到姜承横了一只手在面前,忙住了嘴。

外头的人声越来越近,似乎是喝醉了,讲的都是醉话。

“今个晚上大哥说好要和我们一群兄弟不醉不归,结果才喝了几口就去陪嫂子了。你们说我们要不要闹他们一闹!”

只听得外头一片叫好,眼看就要推门进来。

姜承刚要弹出右拳上的钢刃,就被皇甫卓止住,然后被半扯着倒在床上。手一挥,红帐就被扯下,笼住两人。

姜承倒是反应得快,心领神会地把被子扯开,连同皇甫卓一起罩上,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

山贼们推开半边门,刚刚把一脚迈进去,就远远瞧见了床上那一团翻滚的喜被。

“谁啊!给我滚!”感觉那些人没有要走的意思,姜承学着那寨主的声音,粗着嗓子胡乱吼了一句,心下慌极了。

“呵呵,大哥,打扰了打扰了!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想来是那些山贼真的喝醉了,并没听出这嗓音有什么不对,关上门就吹着口哨欢呼着离开了。

外头的动静没了之后过了好一会儿,皇甫卓推了推姜承的胸膛,示意他起身。姜承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压着皇甫少主太久了,连忙揭开被子起身,又把在被子里憋了满脸通红的皇甫卓扶起来。

两人并肩坐在了床边,各自理了理凌乱的衣衫,彼此都没说话。又坐了半晌,皇甫卓忽然觉着衣领一松,下意识抓住了那只拂过他脖颈的手。那只手一顿,然后在他手中摊开。

一颗红枣。

皇甫卓又想起下午那群山贼拿着一盘子红枣花生往床上扣的时候说了些“早生贵子”的话,立马松开姜承的手,然后不自觉抚上自己的脸颊。

不就是一颗红枣,脸红什么。

姜承想了想早些年跟着师父一家去参加一对新人的婚礼,听到大人们说的那些吉祥话,忙将红枣放回了床上。抬头望望满屋子喜气的颜色,不觉有种同身边之人成了亲的错觉。姜承知道现在场合不对,时机不对,什么都不对,但还是隐隐觉得,有些话,他现在非讲不可。

“皇甫少主,我......”

支在床上的手摸到了刚刚还握在手心里的那颗红枣,那颗在床上翻滚时卡在皇甫少主衣领的红枣,脸上又烧了起来。

“姜师兄,我们快些走吧。”身边的人突然站了起来。刘海遮住了半张脸,姜承看不见他的表情。

话说到一半被噎了,也不知道该失望还是该松口气。

姜承鬼使神差地把那颗红枣重新纳入手中,悄悄放入怀里:“皇甫少主,现下出去,怕是——”

皇甫卓回过身来,面上仍有些窘色,伸手指了指床下不省人事的粗汉:“怕是——要劳烦姜师兄......”

 

皇甫卓同姜承再度把那寨主塞回床下,然后直起身子站在床边,将姜承脱下来的衣物一件一件叠好,再放入包袱皮。

身后的姜承一边把新郎喜服往身上套,一边死死盯着床上那双泛着薄红的手灵巧地动作着,忍不住又开始想入非非。

那人顿了一下,将什么东西放入衣襟,然后转过身,把包袱放下,伸手就去够姜承的衣结。

“......姜师兄,这里......不是这样打结的......”

姜承抬起手遮住半张脸,声音闷闷的:“多谢......皇甫少主。”

举案齐眉。这四个字真是......

姜承又拿着迷药再往那寨主的口鼻上捂了捂,没再多耽搁一时片刻,就同皇甫卓一道从屋子里溜了出去。姜承的身材虽然比这寨主瘦了些,但好在寨子里没什么灯光,乌漆墨黑的夜晚根本难以辨清相貌,那群山贼又醉的醉、睡的睡,想要冒充一下床底下那个粗汉并不难。

两人把脚步放轻,循着姜承进寨子的那条路线往外走。几个拐弯都没碰到人,心下也是轻松了不少。终于到了寨子西南面的一堵竹墙,只要翻过去,就能逃出这山寨了。

皇甫卓的轻功自然不错,只是现下还是脚底虚浮,提不上气。姜承轻咳一声,然后伸出手紧紧挽住了他的腰。皇甫卓犹豫了一下,也把手搭在姜承的肩上。脚底生风,一个轻巧的翻身就攀上了竹墙。脚尖一点,就稳稳地落了地。皇甫卓脚底一软,伏在姜承的手臂上喘着气。绷了一天一夜的神经终于可以稍稍放松。

“皇甫少主,你还走得动吗?”姜承温厚的嗓音在头顶响起,一只手抚上了皇甫卓的后背,轻轻地拍着。

“无碍。我们赶紧下山吧......”

 

快点,再快点,跑回镇子去,跑到那些坏人找不到的地方去。

皇甫卓的双脚虚软无比,但还是在不停地往前跑,往前跑。头顶一片乌云遮住了月光,野路两边的树林顿时变得诡异扭曲,伸长了枝桠像是要捉住他。

“姜......姜师兄!姜师兄!”声音逐渐喑哑,恐惧似乎已经把他的喉咙扼住,但没有人回应他。

恐惧快要将他淹没时,他一把拽住身边人的袖子,停下脚步,大口大口地喘气。 

甫一抬头,一句“姜师兄”还未出口,胸前的衣服就被扯开,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贴上了肌肤。皇甫卓瞬间瞪大了眼睛,眼前的人哪里是姜承,分明是那个凶神恶煞的山贼头头。

呼救声噎在喉头,发不出来,只得痛苦地闭上眼睛。

再睁开的时候,眼前的人又变了。

是姜承,是他的姜师兄。

 

“皇甫少主!皇甫少主!”

从梦魇中醒来时,皇甫卓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木床上,双手还紧紧拽着姜承的衣襟。他的姜师兄则一手支在床边,一手拿着块冒着热气的毛巾贴在他的胸前。

梦中那阵温热......原来如此。

姜承不好意思地把毛巾递给皇甫卓,然后走到桌边给他倒茶。

“皇甫少主......大夫说你惊吓过度,又有点发烧,需要好好休息。”

身后的人并没有回答。

“皇甫......皇甫少主,是姜承失礼。只是大夫说你,需要好好梳洗一下,不然......”

仍旧没有得到回答,姜承低着头不敢再说一句话,更不敢背过身去看他。

良久,一片温软附上他的后背,右手被握住,有熟悉之物在两人掌中。

“这是——”

“我......去年送给你的玉佩,原来你一直......”

姜承突然觉得眼睛发涩,呼吸一滞,再也没有半分犹豫。转过身来,将朝思暮想的那人紧紧拥入怀中。眼前的人开口喊“姜师兄”,却在最后一个字结束时被迅速猎住了唇。那些说不出口的情思,那些止不住的想入非非,此刻都因为拥住了心上人而得到了满足。而主动抱住姜承,恐怕也是皇甫卓这十六岁的人生里,做过最大胆的举动了。或许是因为知道那人一直随身带着他的玉佩,也或许是因为某一次眼神相遇或者肌肤相触他终于完完全全清楚了自己心头的那些烦恼究竟是什么。千头万绪,不过是一个情字。

也就只需要这一个字,就足够让他们毫无顾忌地将自己交付给彼此。

青涩的拥抱和亲吻如同温柔的潮水般将人团团围住,又令他们沉溺其间,又无法自拔。亲吻间,姜承闭着眼睛,慢慢伸手去解心爱之人的衣服。皇甫卓在姜承的唇上停顿了一下,复又火热地纠缠上去,在他的中衣被剥下之后轻轻咬了一下姜承的舌头。姜承伸手抚上皇甫少主赤裸的腰身时,不合时宜的声音却在外头响起,由远及近。

 

“皇甫兄!终于找到你了!”半哭丧着脸的夏侯瑾轩推开门的时候,他那两位竹马好友正并肩坐在床边,脸和嘴唇都红扑扑的。

“嗯?姜兄也在?还有,你们的衣服——”

承卓二人紧张地看了对方一眼,都不动声色拢了拢衣襟。

“你们——背着瑾轩去成亲了?”

在“皇甫小姐”的追打下,他忙住了嘴,摆着手打哈哈。仍旧坐在床边的姜承用手指轻触着唇尖残留的温暖,看着打闹的两人,不自觉地笑了。

今天的阳光,真好啊。

 

不过,被打断......什么的,还是......有点遗憾啊。

 

夏侯瑾轩一个踉跄摔在床上,甫一支起身子就惊叫出声。

“哎?姜兄,你背上正在流血?皇甫兄,你胸前也有血啊!你们受伤了?”

刚刚还追打得起劲的皇甫少主想起了什么似的,立马翻过姜承的身子查看:“之前的伤?”

姜承点了点头,只道不碍事。

“姜兄真的受伤了?赶紧找大夫来吧。对了,皇甫兄,你胸口的伤如何?”

承卓二人瞥了一眼血迹,红了脸。

 “咦,这床上怎么还有颗红枣?”

皇甫卓偷偷瞪了某人一眼,某人忍住了向夏侯少主要回的话,扁了扁嘴垂下头去。

 

回开封的路上,夏侯瑾轩听承卓二人谈论那两天两夜的遭遇,倒是比听那些说书人讲山精鬼怪的故事还要津津有味。他自然是不知道他的竹马好友之间发生了什么,只心生奇怪——这两人虽然变回了幼时的熟稔,但是也太形影不离了些吧。夜宿客栈时,敲门去找皇甫兄,打开门却看见姜兄红着一张脸坐在床边。捧着酒去找姜兄小酌,打开门却看到皇甫兄带着一脸愠怒从里头走出来。

有种被NTR的感觉是怎么回事?等一下,什么是NTR?


橙子憋打我,我不是故意安排宝玉打断你们的_(:з」∠)_

不会写就是不会写嘛_(:з」∠)_

橙子憋急,你们有经典的楼兰之夜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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